2007年5月
时间 今天
人物 桂英、阿黑
地点 桂英家门前的场上
场景 台前有一张石桌，两张藤椅，台的一侧翠竹掩映，可以看到粉刷一新的楼房一角。
［幕启。桂英赶着鹅上。
桂英：喔——嘘，喔——嘘——
桂英：（唱）鸡叫三遍天放亮，
我“三军司令”格外忙。
喂鸡喂鸭忙不停，
赶着白鹅下池塘。
（白）喔——嘘——（下）
［阿黑上。他哈欠连连，神情萎靡。
阿黑：（唱）头昏昏，脚沉沉，
四肢无力眼无神。
只因吸上“逍遥散”，
弄得我，不象鬼来不象人。
昨夜里，要想发财去赌钱，
谁料想，破船却被浪打沉。
（伸个懒腰，掏出烟盒欲抽烟，发现是空的）又没烟了，人家说我烟瘾大，其实不算大，节省点，一天两包半。（随手扔掉空烟盒，忽然想到什么）哟，不对，这里面还有一样宝贝！（拾起烟盒，打开，从中抽出一张纸，看了一眼，宝贝似的捂到胸口）看来我这只破船还能行一程呢！（看了一下房子，喊）桂英——桂英——
［桂英上。
桂英：唷，是阿黑表弟，你早！
阿黑：早，早。（旁白）我是夜里不睡觉，日里煨杜猫，今天起个早，要抢金元宝。（对桂）桂英姐，你才早呢！
桂英：嗯，我已经干了一会活儿了。我是没有办法的，家里养了几百只鸡、鸭、鹅，每天只好早起来，你么出门一人，回家半双，尽管多睏一歇。（阿黑不断打哈欠）阿黑啊，看你这副蔫头蔫脑的样子，昨天又赌钱了？
阿黑：你说我蔫头蔫脑？我晓得的，你是把我当成过了春的白菜——
桂英：过了春的白菜？啥意思？
阿黑：不欢迎！
桂英：看你想到哪里去了，我这是关心你，要你注意点身体，来，请坐。
阿黑：坐，倒也要坐了，我今朝来有点事体。
桂英：啥事体？
阿黑：（探看内屋）阿虎姐夫他人呢？
桂英：他呀，到饲料公司买饲料去了。
阿黑：噢。（脱口）他不在家就好。
桂英：什么？你说什么？
阿黑：（忙掩饰）我是说——他不在家，你给我吃的酒好，“他不在家就好！”
桂英：你瞎说，他啥辰光给蹩脚酒你吃的？说吧，你今朝究竟来做啥？
阿黑：我来讨钱。
桂英：讨钱？
阿黑：对，讨一万元钱。
桂英：（失笑）阿黑，你呀真会开玩笑，一清早就来说笑话。
阿黑：不是说笑话，你欠我的一万元钱，我等要急用。
桂英：一万元钱？
阿黑：没错。桂英姐，你想想看，去年春上，你说你要扩建鸡舍，手头紧，到我家里来借钱，有这事吗？
桂英：有的。
阿黑：后来因为我要等钱用，向你讨了几次，对吗？
桂英：对的。
阿黑：后来……
桂英：（打断）阿黑，你不要再“后来”下去了！
（唱）去年春上手头紧，
确实向你借现金，
一万元，解了我困难救了我急，
我一直记着这笔情。
阿黑：（故作大度）嘿嘿，小事一桩，小事一桩！
桂英：（接唱）可上个月，我卖出一批鸡和鸭，
这笔钱，连本带息已还清。
阿黑：什么？还了？还给谁的？谁来还的？
桂英：阿黑，你这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？那钱是我亲手数的，一万元本金，二千元利息，是用红的塑料绳扎好的。
阿黑：（唱）一万两千数字大，
可我一点没印象，
钞票你叫谁来还？
还时有谁在身旁？
桂英：（唱）你的姐夫送上门，
地点就在东厢房。
当时屋里无别人，
里外只有你们俩。
阿黑：（唱）你说钞票已还清，
我说钞票没印象，
双方无人作证明，
真是一笔糊涂帐！
桂英：不，不是糊涂帐，这笔帐清清楚楚。那天，阿虎把钱还给你后，你把一张借条还给了他，他回来后交给了我——
阿黑：唔，那——借条呢？拿出来给我看看。
桂英：撕了，我拿到手看了看就撕掉了。
阿黑：撕了？
桂英：钞票还清，借条要回，不撕掉做啥？又不好当文物。
阿黑：你说借条撕掉了，你看看这是什么？（掏出烟盒，取出借条，递到桂英面前）
桂英：（凑近纸条一看，大惊）啊，借条！
阿黑：这是你写的字吧？
桂英：是我写的字。
阿黑：这张借条不假吧？
桂英：不假。
阿黑：那一万元还来吧？
桂英：这……（旁白）难道说阿虎没有还？不会的，阿虎是老实人，不会骗我，一定是还的！那……上次还给我的那张借条……对，一定是假的！吸毒赌博的人呀，捂屎笃烂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阿黑，我问你，上次你还给阿虎的那张借条是怎么回事？
阿黑：（油滑地）什么上次的借条？没有的事。
桂英：你老实说，上次那张借条是不是假的？
阿黑：假的又怎么样？你把假借条拿出来到法院去告我呀！
桂英：（愤怒）好哇你！阿黑，你，你还像个人吗？（气极，举手欲打阿黑）
阿黑：（嘻皮笑脸地）你打吧，打吧，打了还得还我钱！
桂英：（唱）想不到啊想不到，
想不到这家伙会来这一套！
原以为自家亲戚有情义，
哪料他背后过来捅一刀！
只怪我人太忠厚又麻痹，
一时疏忽撕了假借条，
船进大海要冷静，
遇到风浪莫急躁，
先让我细细做工作，
劝他认清邪路走正道。
（白）阿黑，我问你，你这样做，是不是缺钱用？
阿黑：桂英姐，不瞒你说，前一阵我轧上一帮坏道，吃上了“逍遥散”，需要一笔钱……
桂英：（痛心疾首）阿黑弟呀，你怎么能这样呢！要知道，你钻进的是一个无底洞啊！
阿黑：无底洞就无底洞吧，反正钻也钻了。怎么样，一万元拿来吧！
桂英：不行，这钱我是不会给你的！
阿黑：桂英姐，你家现在富裕了，就算赞助我表弟一万元，好吗？
桂英：（冷静地）阿黑，你听着——
（唱） 不是我桂英小量气，
只是你阿黑太卑鄙。
阿黑：（唱）说我卑鄙就卑鄙，
我只要钞票不要理。
桂英：（唱）万元钞票用得完，
一生污点要惹人讥。
阿黑：（唱）惹人讥就惹人讥，
钞票进袋我就嘻。
桂英：（唱）兔子不吃家边草，
别忘了，我俩本是姐和弟！
阿黑：（唱）姐和弟，算什么，
为钞票，就是爷娘也要剥他一层皮。
（白）桂英，你今朝不给我一万元钱，别想过门。
桂英：（厉声，白）阿黑，你就不怕我上法庭去告你？
阿黑：上法庭？
桂英：对，上法庭！法律总会实事求是，秉公处理的！
阿黑：（冷笑）呵呵，你也不想想，法律要靠证据说话，你说把钱还给我了，证据呢？而我说你没还，我倒有证据，（示借条）这就是证据！
桂英：啊！（震惊）
（唱） 他身边，有证据，
我上法庭告不赢。
他居心不良反有理，
我问心无愧难说清。
难道甘心认输付他钱，
让他小人得志喜盈盈？
阿黑：（得意地）怎么样？钱，拿出来吧，要不，我明天再来；明天不付，后天再来，三天不付，我就把你告上法庭！
桂英：（白）不！对付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，我决不能低头迁就！
（接唱） 黄狗急了要跳墙，
兔子急了要咬人，
我要以牙还牙对付他，
叫他竹篮打水狗咬尿泡灯草架桥枉费心！
（白）阿黑，这么说来，我只好付你一万元啰！
阿黑：是嘛！（有恃无恐地）你说，你有什么理由不付？
桂英：（不动声色地）付，付。
阿黑：桂英姐，你认啦？
桂英：认了，俗话说“恶煞自家人”，谁叫你是我的表弟呢！你等等，我这就去拿给你。（匆匆下）
阿黑：哈哈，孙猴子本领再大，还是逃不过如来佛的手心！（悠闲地倒水，啜茶）
桂英：（拿着一叠钞票上）阿黑，喏，一万元，利息么，就不付了。
阿黑：（急忙伸手）好，利息不付就不付，拿来吧。
桂英：等等。钱就在这里，马上会交给你的。这回呀，我要先收回借条，仔仔细细地验审！
阿黑：啊，对，应该，应该。（掏出借条，欲递，又止）这钱？
桂英：你怕我收到借条不给你钱？你放心，喏，我把钱放在桌子上，你也不准马上拿，等我验明是我的亲笔借条，这钱就由你拿去。
阿黑：好的，好的。你放心，桂英姐，这回绝对是你的真迹，亲笔借条。（递借条给桂英）
桂英：（仔细看过借条，立即把借条撕得粉碎，冷冷一笑）阿黑，这钱，你拿去吧！
阿黑：（贪婪地搂过钱，发觉有异）好啊，你，你给我的是一叠冥票？
桂英：像你这种人，还想要真币？你要，你就上法庭去吧！
阿黑：这，这……（颓然坐地）
［切光，幕落。
（2007年获江苏省戏剧协会小戏小品大赛三等奖）
